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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 畢業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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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浚生把窗戶推開一道縫,探頭出去張望了一下。發現其他艙體還好好的,就自己這個艙歪著,顯得岌岌可危。

操作員大叔也發現了異常,立刻扳停了了摩天輪,沖著上面大聲喊:“千萬別動啊,我叫人來救你們!”

兩人的游覽艙距離地面有二十來米高,自主逃生是不可能的,只能老實等待救援。

唐浚生慢慢地挪回去,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,說:“這種情況下跟我在一起,你感動嗎?”

岑晚發自內心地說:“不敢動不敢動。”

他安靜了片刻,埋怨道:“肯定是你,萬年小學生體質,走到哪裏都出事。”

唐浚生皺眉道:“你不是說我遇完雪崩就沒事了嗎?都是你非說要穿越,現在可有穿越的機會了!”

岑晚坐在地板上,抱著膝蓋縮成一團。他掏出手機,想發個自拍,說:“要是有個萬一,這就是我最後一張照片了。”

唐浚生皺眉道:“你別這麽晦氣行嗎?”

岑晚道:“你要跟我合影嗎?以後還能當個靈異事件的主角什麽的……都市傳說之一,晚上九點鐘的紅色摩天輪不要坐,否則你會發現艙裏多出了兩個英年早逝的帥哥。”

唐浚生真是服了他了,說:“你能安靜一會兒嗎?在危險的情況下多保存體力,不行你就祈禱吧,有信仰嗎?”

岑晚還挺聽話,喃喃道:“阿彌陀佛……真主保佑,哈利路亞,薩瓦迪卡……不行……我緊張,我想我媽了。”

唐浚生覺得他這樣怪可憐的,嘆了口氣,握住了他的手,說:“別怕,我陪著你呢。”

岑晚對他這麽溫柔感到有些意外,緩緩地把手握了回去。兩人攥著對方的手,感覺有了依靠,心裏沒那麽慌了。

過了一刻鐘,救援人員來了。唐浚生聽著下面烏烏泱泱的,一群人在圍觀。救生員提著喇叭喊道:“上面的游客還好嗎?”

唐浚生把胳膊從玻璃窗裏伸出去,揮了揮,示意非常OK。

救生員說:“堅持一下,我們搭雲梯救你們!”

片刻雲梯升了起來,跟他們的游覽艙無縫對接。救生員打開艙門,把安全繩索套在岑晚身上,然後又要拴唐浚生。

兩人打了個照面,救生員說:“我怎麽看你眼熟?”

唐浚生也覺得他眼熟,忽然想起來了,這是上次把他從樓頂上拽下來的那個消防員。

消防員認出他來了,說:“怎麽老是你?”

唐浚生有點無語,說:“可能……最近倒黴吧,這次不能怪我啊。”

消防員給他扣上安全繩,把兩人拽到雲梯上,對著下頭喊道:“行了,下去吧。”

雲梯緩緩地降到了地面上,兩人總算安全了。岑晚靠在一棵大樹邊,像抱著親媽似的不撒手,想從它身上找點穩定性。

唐浚生跟消防員又是握手又是鞠躬的,說:“謝謝你,救命恩人。我加你個微信吧,發個紅包答謝你。”

消防員說:“不用啦,政府給我們開工資,你別再出事就算對得起我了。”

已經有好事者打電話叫了媒體來。唐浚生見有人扛著攝影機過來,頓時傻眼了。他往後退了幾步,記者拿著話筒懟到他臉上,說:“這位市民,請問您就是被困的當事人嗎?”

唐浚生不想出這種名,東張西望,想把岑晚揪出來替自己擋槍。岑晚多機靈啊,一看情形不對,立刻就撒腿跑了。

唐浚生被好幾家媒體堵住了,只好老實接受采訪。他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,記者問:“還有一位當事人呢?”

唐浚生嘆了口氣,說:“他體質弱,找地方休息去了。”

記者還在喋喋不休地提問,唐浚生註意到了旁邊收拾器械準備打道回府的消防員,於是說:“我非常感謝救我的消防員同志。這位大哥,請你來說幾句吧!”

他一把拉過那個消防員,把他推到了鏡頭前。

那小哥搔了搔頭,有點不好意思地說:“哦,我啊……免貴姓錢。我從小就想當消防員,覺得特別帥氣……我爸以前當過兵,現在是開火鍋店的。他老教育我要多幫助別人……”

唐浚生把他推給了媒體,轉頭就開溜了。他轉過一家冷飲店,忽然見一個冰激淩懟到了自己面前。岑晚笑呵呵地從樹後走出來,說:“這位市民,請問你對今晚的事有什麽感想嗎?”

唐浚生接過冰激淩啃了一口,說:“太倒黴了。”

岑晚跟他一起舔著冰激淩往外走,感慨道:“活著真好啊。”

唐浚生也有同感,這輩子都不想再坐摩天輪了。兩人出了游樂園大門,唐浚生低頭看表,已經晚上十點半了,他倆都進不了宿舍了。

唐浚生說:“怎麽辦?”

岑晚道:“找地方過夜唄,還能怎麽辦?”

唐浚生的腦子裏浮現出了一個新聞標題,“當紅偶像與影視新人共度良宵,性取向成謎?”

他不想一晚上兩次頭條,說:“不好吧?”

岑晚哈哈哈地笑了,說:“你想什麽呢?思想純潔一點好嗎?”

唐浚生自己是挺純潔的,但是別人怎麽想他就不能保證了。岑晚說:“別那麽草木皆兵的,整天想著媒體說什麽,還過不過日子了。”

他四下環顧了一圈,隨手一指,說:“就這個了,皇冠假日,經濟實惠。”

他在前頭走,唐浚生猶豫了片刻,跟了上去。兩人進了大廳,岑晚去前臺要了個雙人間,拿了房卡上樓。唐浚生道:“你怎麽那麽熟練啊?”

岑晚道:“我從小就到處演出啊……哎你什麽意思,你以為我是那種隨便約的人嗎?”

唐浚生連忙道:“沒有沒有,我就是隨口一說。”

岑晚有點生氣,擡起腳來踹了他小腿一記,說:“去買點零食來,等會兒我要吃。”

唐浚生只好去自動販賣機那裏買了些飲料和零食,考慮了片刻,又買了包一次性內褲。

他拿著東西去了房間,岑晚脫了鞋,坐在一張床上看電視。兩人瘋玩了一天,渾身都是臭汗。岑晚打算去洗澡,唐浚生給了他一條內褲。岑晚笑了,說:“想的還挺周到的。”

房間的浴室是半透明的,岑晚覺得不放心,把頭探出來說:“你不準偷看啊。”

唐浚生說:“你又不是女人,我偷看你幹什麽。”

岑晚就笑了,意味深長地說:“你看過我的女裝照嗎?”

他說完就縮回浴室裏去了。唐浚生有點好奇,上網搜了岑晚的女裝,發現他在某綜藝節目裏扮過西廂記裏的紅娘。

岑晚穿著紅裙子,腦門前留著空氣劉海,手指頭絞著長頭發轉來轉去的,笑吟吟地看張生,說:“我們家小姐想見你。”

那是個搞笑短片,張生被他釣過去之後,在後花園遇見了像黑山老妖一樣的崔鶯鶯,嚇得調頭就跑。下面的觀眾笑得死去活來,岑晚也站在一邊笑,完全就是個嬌俏可愛的少女。

唐浚生整個人都不好了,突然覺得岑晚說得不錯,他確實是有值得看的地方的。

唐浚生聽著浴室裏嘩啦嘩啦的聲音,有點心猿意馬。他回頭看了一眼,見岑晚的身體在浴室裏若隱若現的,感覺更暧昧了。

他覺得自己這樣不太對勁。純潔的思想好像長了翅膀,撲棱棱地飛走了。只剩下小惡魔在腦子裏唆使他,想看嗎,現在就算盯著看也不會被發現的哦。

他打開了空調,吹著十八度的涼風讓自己冷靜下來。片刻浴室的門開了,岑晚炸毛道:“凍死我了,開空調幹什麽,你故意的嗎?”

他裹著浴袍憤怒地沖過來,把空調關上了,然後像一條蠶一樣縮進了毯子裏。唐浚生覺得自己剛冷靜下來的情緒又有覆辟的勢頭。他匆匆鉆進浴室,打開蓮蓬頭開始沖腦袋。

片刻他洗完了澡,裹著浴巾出來,寒風吹得他打了個寒顫。

屋裏冷風嗖嗖的,岑晚把空調打開了。

唐浚生打了個噴嚏,說:“關關關……凍死我了。”

他渾身上下就裹著一條浴巾,鍛煉有素的身材露了個七七八八。岑晚不好意思看,把浴袍扔在他頭上,說:“趕緊穿上。”

唐浚生披著浴袍關了空調,過了一會兒緩過來了。兩人吃著薯片刷手機,岑晚忽然發現了新消息,說:“上海電影節的入圍名單出來了,咱倆都入選了。”

唐浚生湊過去,見入圍名單上赫然有自己和岑晚的名字,還都在最受媒體關註新人獎的獎項裏。

唐浚生挺高興,岑晚倒不是很開心。沈默了片刻,他說:“我不想跟你競爭。”

唐浚生道:“為什麽?”

岑晚道:“因為我不能輸,這個獎對我來說很重要。”

唐浚生道:“它對我來說也很重要啊,我爸就盼著我拿這個獎呢。”

岑晚道:“反正我不能讓給你,你做好覺悟吧。”

唐浚生發現他的好勝心確實挺強的,笑了笑說:“那就各憑本事唄,反正是評委組說了算的。”

岑晚有點不高興,躺在床上不說話。唐浚生道:“早點休息吧。”

岑晚嗯了一聲,關了床頭燈。兩人躺在黑暗中,安靜了良久。唐浚生不知怎的,剛才看過的俏紅娘在眼前揮之不去,一會兒又變成岑晚笑吟吟的模樣。

他有種異樣的感覺,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心底騷動不安。

岑晚出聲道:“餵,你睡著了嗎?”

唐浚生沒睡著,但是也沒回應。岑晚沒再說話,不久後便睡著了。

次日一早,岑晚五點鐘就起床了,他趕回學校參加畢業典禮。唐浚生夜裏沒睡踏實,到九點多才醒。他收拾東西回到了宿舍,見岑晚給他發來了一張自拍。照片上的他穿著學士服拿著畢業證書,露出燦爛的笑容,下面寫著:“畢業啦!”

唐浚生也笑了,回覆道:“恭喜。”

唐浚生回青島沒多久,倒黴市民唐先生的新聞就在電視上播出了。唐浚生一臉倒黴地對鏡頭說:“非常感謝消防員同志的及時救援,感謝大家關心……”

很快這個視頻就被唐浚生的粉絲發現了,有人把這個片段截出來傳到了微博上,還圈了唐浚生,說:“哥哥,是你嗎?”

唐浚生覺得人家畢竟救了自己,於是轉發了視頻,道:“謝謝消防員,你們都是超人!”

粉絲們得到了他的確認,於是開始哈哈哈。那個消防員發現自己救了個小明星,專門跑過來跟他互粉。唐浚生加了他好友,消防員叫錢海,熱情地說:“有空來我家吃火鍋啊!”

唐浚生心裏吐槽這個名字起的真有水平,一面說:“好的好的,一定一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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